大美无言在于心
马未都是我国著名的古代器物收藏家,为人谦逊幽默。
有一回,他去日本拜访一位著名的陶瓷收藏家,两人相谈甚欢。
期间,老人很平静地拿出一只彩瓷小杯,黑漆描金托盘上,杯小不盈握,薄如蛋壳,杯面绘有数只小鸡,古拙又可爱,老人沏上水,递给他,茶香袅袅,透过茶杯,可以看出茶汤微黄,马未都瞧一眼便知,那只杯子是明成化斗彩鸡缸杯,是老人在20世纪80年代以500多万港币在香港拍卖会上竞得,他心生敬意,非常震撼,轻轻端起茶杯,小心地一口饮尽,感叹道:“这是我一生喝过最昂贵的茶了。”
老人摇摇头,笑着说,“茶不以杯贵,却以人贵。你是贵客、知音。”
茶不以杯贵
郑敏华选择白瓷作为主人杯的原因与日本那位老先生有异曲同工之意。
前些年,他去武夷山时,那儿的一位主持人说了一句话,让他记忆深刻。
主持人对嘉宾说道,“心情决定茶的味道,茶不以杯贵。”
茶不以杯贵,喝茶本就讲究一种平静的心,懂茶之人必定不会将目光过多的关注于器物等外表的东西,反之,则失去了喝茶的原意。
他的那只杯子,是只极其普通的白瓷杯,产自景德镇,胎薄,口不大。
“只是偶然在朋友那儿所得,没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可讲。”郑敏华说,“选择它作为主人杯,仅仅只是因为它是白瓷,白瓷透亮素净,茶叶入杯,可以看见其汤色。”
他平日爱品普洱,对普洱茶也略有研究。“根据不同的年份,从第一泡到第六泡,它的汤色必然会不同,而白瓷比较容易观察。”
普洱茶很神奇,每个人泡的味道都会不同,水源的不同,温度的不同,冲泡手法的不同,茶叶在水中停留时间的长短都会影响茶的味道。
不同的心情会品出不同的味道,“喝普洱茶喝的是芳香和茶气”,郑敏华这样认为,“若是形容绿茶是流行音乐,那么普洱便是一曲交响乐,甚至是可以是一台歌剧,是可以慢慢回味,永久流传的。”
普洱汤色鲜艳饱满,水路细密清透,香气轻盈柔和,入口稍涩,浓郁滑口,但时间愈久,滋味会愈来愈甜醇,唇齿留香,并且身体会伴随着微微发热。
简单的便是最好的
普洱茶叶络紧实,颜色较深,冲泡时香气幽长,挂杯持香时间也久,闷泡不多时之后,苦涩便会慢慢化开,回甘生津很快。
有一些老茶客,据说他们不用泡,不需要喝,只要抓起茶叶来闻上一闻,就能知道这是不是好茶。
郑敏华阅茶无数,虽还不能准确地说出茶叶的年份产地,但各种滋味,仍旧能说出一二。他身边的茶换了一拨又一拨,但早晚随身饮用的杯子却始终只是那一只。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人尘埃。
“每个人对于杯子的看法不同,贵也罢,便宜也罢,万物各有其理,存在就有其价值。” 对于郑敏华而言,器具,实用为上。白瓷杯子纵然很普通,但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只是喜欢杯子简简单单的,轻盈易握。
杯子已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郑敏华一直强调,“到我这个年纪了,已不再讲究杯子的材质和价格,简单的就是好的,杯子也许很重要,但重要的还是喝茶那刻的心情,还有与人分享时的瞬间,好茶一起分享,快乐一起分享,那是幸福的时候。”
百媚种种写不完,千色点点画不尽。空持百千偈,不如吃茶去。
可想而知,生活之所以动人,是因为生活中包含了许多我们爱的和珍惜的情感,这才是我们最割舍不了的东西。
一生中,我们可能会将自己每日触摸的东西忽略掉,如茶,如杯子,杯子赋予了茶汤动容而鲜活的意义,而对于这个白瓷杯而言,制杯人给了它美观,而喝茶之人却是给了它生命,让它有了生活的气息。